奇樂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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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樂受傷
洛九曾經設想過無數次奇樂遇到它的場景, 但是唯獨沒想到奇樂沒能第一時間認出它。
它也曾無數次為這個事情找過各種理由，但沒想到在它們第一次相遇的時候，奇樂就已經聞不到味道了。
奇樂晚上睡覺的時候, 洛九將尾巴輕輕放在它的腦袋下，讓奇樂睡得更加舒服一點, 它的目光落在奇樂的鼻頭, 隱隱還能看到一點傷疤, 它想了想，輕輕蹭了一下對方。
第二天早上，訓導員來拿著吃的給洛九和奇樂, 順便也拿了一份給阿凱，相比起之前的狀態, 阿凱現在顯然是好多了，它扭過頭舔舐著自己的皮毛, 乖乖地吃完了飯, 然後仰起頭去看洛九的訓導員, 在對方靠近的時候，甚至極為興奮地搖晃著尾巴，後爪撐地，前爪試圖去勾洛九的訓導員。
“它應該是認為自己按照要求吃完飯了，就可以去聽聽訓導員的聲音了。”昆天的訓導員正牽著昆天出來，他百忙之中抽空看了眼這邊道：“給它聽聽吧，瞅瞅那個眼神, 我都快不忍心了。”
洛九的訓導員嘆了口氣，最後還是拿出手機, 翻找著音頻，好在他們經常語音聊天, 剩下的素材還有不少，隨機挑選了一個出來放給了阿凱去聽，阿凱聽到熟悉的聲音後，喉嚨裏微微嗚咽了兩聲，然後興奮地在犬舍裏來回跑動。
“想要出來？”洛九的訓導員問道，他半蹲著身子道：“出來可以，但是你得聽話，不然我就不能給你聯系你的訓導員了，因為你不聽話，他就會生氣的。”
阿凱輕輕歪了歪腦袋，它盯著洛九的訓導員，看了很久之後，才遲疑著點了點頭。
像阿凱這樣性格比較暴躁的犬，一般不太認別的訓導員，所以即便是洛九的訓導員，在帶著阿凱出來的時候，也是小心翼翼的，但是他沒想到阿凱和洛九一見面就差點打起來，主要是這兩個本來就看不對眼，犬和犬之間沒有人類那麽覆雜的情感。
洛九的訓導員連忙將它倆拉開，旁邊好脾氣的拉布拉多訓導員帶著拉布拉多趕了過來，道：“交給我吧，我來帶著，我家拉布拉多的脾氣好。”
昆天的訓導員牽著昆天也一臉無奈，說道：“沒辦法。”
最後阿凱交給了拉布拉多的訓導員，一開始阿凱是不願意的，但是拉布拉多的訓導員也用了同樣的方法，打開了手機語音，播放著阿凱自己訓導員的聲音給阿凱聽，安撫著因為換了個訓導員而有些暴躁不安的阿凱。
“沒事的，你放心吧。”拉布拉多安撫著阿凱，但是出於謹慎，它也是蹲在了自家訓導員的身後伸出了一個腦袋，一邊安撫，一邊盯著阿凱，以防止阿凱有任何異動，它好趕緊溜走，畢竟相比起它們搜查犬，像昆天阿凱它們這樣的防暴犬脾氣不是一般的差勁。
阿凱沒有理會拉布拉多，它本來就話少，此刻更是不想吭聲，只是蹲坐在拉布拉多訓導員身邊，對方讓怎麽訓練就怎麽訓練。
下午局裏安排了它們帶著各自的警犬去尋找嫌疑人的蹤跡，由於阿凱沒有人帶著，所以只能讓阿凱暫時留在這裏，奇樂則是由洛九的訓導員帶著，洛九訓導員一拖二，緊緊攥著兩根牽引繩，一邊走一邊道：“慢點啊，別暴沖，我可拉不住你們。”
別說是兩只犬了，就算只是洛九，如果真的暴沖起來，足以將訓導員帶著飛起來了。
洛九和奇樂的耳朵微微一動，立刻叫了一聲，以示自己聽明白了。
它們還是在昨天的地方尋找，只是今天擴大了範圍，之前燒烤店的老板有提供線索，說是那兩個人中的孕婦是穿著拖鞋的，穿著拖鞋，這也就意味著對方極有可能就住在附近。
訓導員們帶著警犬站在了樓下，洛九的訓導員環視了一圈，而後看向了旁邊的同事說道：“你可別跟我說要一棟一棟的找。”
“唉，沒辦法，這裏完全沒監控啊。”警察同事也很無奈：“而且這裏都是老小區，你也知道的。”
這裏實際上就是老巷子，奇樂對這一塊倒是非常熟悉，畢竟有兩年它可都是在這裏待著的，它扭過頭看著訓導員，仰起頭叫了一聲，訓導員這才註意到奇樂，他想起奇樂之前就在這裏，於是半蹲下來問道：“奇樂，你是知道什麽嗎？”
奇樂叫了一聲，有時候它挺苦惱自己沒法讓訓導員明白自己的意思，光靠那幾個手勢和指令，根本沒法將自己要表達的意思完完整整地傳達過去。
正拖著烤鴨餐車的老板看了眼這邊，於是就瞅到了奇樂，下意識“哎喲”了一聲，訓導員和警察扭頭看去，之間賣烤鴨的老板頓時微微縮了縮脖子，有些遲疑地看著自己的餐車。
他大概是在考慮自己今天要不要提前收攤，畢竟有點怕城管來，可是這來的是警察不是城管啊。
“你好。”警察說道：“你有沒有在這附近見到陌生男性，還有一名孕婦。”
老板搖了搖頭道：“這裏都是老熟人，沒見過什麽陌生人。”
“那你剛剛哎喲什麽？”警察擰著眉頭問道。
“我不認識什麽陌生人，但是我認識這條狗啊。”說著老板對著奇樂勾了勾手指，道：“嘬嘬嘬，奇樂，認識我嗎？”
奇樂立刻搖晃起了尾巴，沒有哪條狗能夠抵抗“嘬嘬嘬”的魅力。
這一下倒是確定這老板是真的認識奇樂了，警察有些失望地嘆氣，認識狗有什麽用，得要認識嫌疑犯才行啊。
他們看著這四周的筒子樓，最後兵分四路，史賓格，拉布拉多，昆天各自一路，洛九和奇樂一起則在一起進行搜查。
奇樂和洛九搜查的是老爺爺這邊，路過熟悉的筒子樓的時候，奇樂還下意識看了眼這樓下的樓梯懸空處，這裏已經堆滿了雜物，有著廢棄的紙殼子，還有一輛破舊的自行車。
老爺爺的門是緊閉著的，看得出沒人在家。
“就是他家，之前他家那個邊牧丟了，去警局鬧了好幾次，說咱們不作為，不給他找狗，他孫子說要去網上曝光咱們，讓咱們警局賠錢。”旁邊的警察同事壓低了聲音道：“奇樂之前也就住在這裏，算是這家老爺子養的，不過人家不承認，說奇樂是流浪狗，這就便宜了咱們了，不然要是奇樂是有主的，咱們還得把奇樂送回去。”
聽到這話，訓導員才多看了幾眼這邊。
“不過這裏還得找一下消防，這邊全部都堆著垃圾，而且還都是紙殼子之類特別易燃的東西，旁邊又是電線，這要是不小心起了火，後果不堪設想。”警察說道：“這邊老小區的消防通道常年堵著，消防車都進不來，要是真的起火了，還不知道得造成多大損失。”
“我記得上面那個屋子，就是咱們之前抓到那個戴黑框眼鏡的人住的地方吧？”洛九的訓導員對這裏也印象深刻，只是沒想到還有老爺子邊牧丟了去警局鬧騰這回事。
在這裏，他們抓到了黑框青年，並且找到了那張照片，
照片裏是兩個受害者，黑框青年，還有小傑哥的照片。
忽然，訓導員微微一頓，他扭過頭看向自己的同事，說道：“我記得我拿回去的照片上，是不是有著四個人。”
“對啊，四個人，怎麽了？”警察說道。
“那麽誰給他們拍照的？這個拍照的人，就是第五個人，你說有沒有可能，這個拍照的人，就是咱們現在正在找的人。”訓導員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道：“甚至是……那個孕婦。”
“你說孕婦……”同事想了想，又道：“我覺得，咱們找錯方向了……去問烤鴨店老板是沒有用的，誰家孕婦出來自己買烤鴨，這擠來擠去的，要是摔著了怎麽辦？所以我想，咱們應該去旁邊的藥店問問，或者是衛生所，還有母嬰店。”
“有道理。”洛九的訓導員點了點頭，順便道：“你家老婆懷孕快生了吧？”
“對啊，預產期就是這個月了，我準備等孩子出生，就……”不等他說完，洛九的訓導員連忙阻止道：“哎，別別別，別說話，咱們可不興說這個啊。”
影視劇看多了，看得他都有點害怕了。
奇樂和洛九盯著地面嗅聞，這裏比起步行街的確是好一點，但是想要在這裏尋找到一個氣味，的確是很難，忽然洛九聽到遠處傳來了腳步聲，這聲音聽上去有些不對勁，一重一輕。
洛九下意識擡起頭看，只見一個老人家正扛著一堆塑料瓶走動，它立刻就認出了這就是警局的那個許老頭。
不光是洛九認出來了，訓導員和同事也認出來了，訓導員牽著洛九上去道：“老許，你怎麽來這裏收廢品了？”
“我一直在這邊收廢品啊。”許老頭抹了把臉，他看著訓導員道：“你們這是……”
“你一直在這邊？”訓導員忽然想起了什麽，連忙問道：“那你最近見過陌生的男人，還有一個孕婦嗎？”
“這個我還真沒見過。”許老頭搖了搖頭道：“我就收廢品，其他的我什麽都不知道。”
雖然答案在意料之中，但訓導員不免還是有些失望，奇樂盯著許老頭看了一會兒，它舔了舔自己的爪子，低頭嗅聞著味道，直到聞到了黃一的氣味，它下意識扭頭看去，只見黃一站在角落裏看著這邊，叫了兩聲。
其實這邊一般是黑狗的地方，黃一很少來這裏，不過這次來，奇樂倒是沒有在這裏聞到黑狗的味道，似乎黑狗有段時間沒來這裏了。
奇樂想了想沖著黃一的方向走過去，它一扯動牽引繩，訓導員便立刻感覺到了，順著奇樂的方向走，只見奇樂站在了一條大黃狗面前，這大黃狗和那天在步行街那邊看到的一模一樣，看得出來是同一條狗了。
“怎麽了？”奇樂問道。
“你不是讓我去找個人嗎？”黃一說道：“找到了，但是你說的孕婦，反正我是沒看到。”
“那個人在哪裏？”奇樂問道。
“我帶你去。”黃一說道。
奇樂蹲坐在地上，它扭過頭看著訓導員，咬住了訓導員的衣角，然後扯著衣角示意訓導員跟上自己，而後緊跟著黃一的身後。
訓導員先是楞怔了一下，但很快就選擇相信了奇樂的判斷，他跟在了奇樂的身後，牽著洛九，他們一起跟在黃一身後，朝著一棟樓房走去。
這是一棟封閉的筒子樓，相比起那些低矮的老樓，這個相比之下要稍微好一點，但是裏面入住的人非常多，想要進行排查很難，而且更麻煩的是，一旦開始排查，對方難免就會察覺到，然後便逃了。
這次如果逃了，後面恐怕就很難再找到了。
“將警犬偽裝成普通的寵物狗吧。”旁邊聞訊而來的警察同事說道：“降低對方的防備心理，然後一層一層的排查，我們的人會堵住出口的。”
“但是對方如果持槍呢？”洛九的訓導員說道：“我們能把防彈衣穿在外面，但是警犬沒法穿防彈衣，這樣危險性太大了。”
“什麽事情危險性不大？”警察同事盯著這棟樓，他沈默了一下後說道：“機會只有一次，一旦錯過了，就不知道下一次機會要等到什麽時候了。咱們的同事還在病房裏躺著，什麽時候醒來，能不能醒過來，都還未可知。”
洛九和奇樂就蹲在這裏，它們其實都能聽得懂，只是沒法回應而已。
“沒有防彈衣的話，應該會特別危險。”奇樂說道。
“沒事。”洛九扭過頭看著奇樂，它道：“我懂的保護自己。”
對於這一點，奇樂保持懷疑態度，它不是沒見過洛九身上的傷，被水打濕皮毛之後，皮毛之下的傷口便清晰可見，以及洛九臉上這道疤是怎麽來的，奇樂可都是清清楚楚。
無論是警察還是警犬，一旦開始執行任務，就好像要將生死置之度外，任務高於一切。
最後還是訓導員帶著警犬上，不過去搜索找人的是拉布拉多和史賓格，它們不具備什麽攻擊性，也更像是寵物犬，而洛九和昆天它們，一看就不像是寵物犬。
但是這樣一來，就還少了一只去尋找三樓的，奇樂沖著訓導員叫了一聲，它想去，它可以。
找嫌疑犯的速度必須要快，最好三層同步進行，不然一旦察覺到樓下的犬在尋找，嫌疑犯就很有可能立刻逃脫，這種筒子樓一層都住了幾十戶人家，密密麻麻地擠在了一起。
“奇樂……”訓導員摸了摸奇樂，他知道奇樂是什麽意思，但是這不是開玩笑，這是真的在執行任務，奇樂搖晃著尾巴，不斷地輕輕扯動訓導員的衣服，示意自己可以，訓導員在奇樂和洛九之間猶豫了一下，旁邊的同事說道：“洛九和昆天最好是一犬守一個出口，防止嫌疑犯突然逃了出來，可以快速嗅聞，然後抓捕。”
“……好。”最後訓導員選擇了帶著奇樂上去。
奇樂身上的嘴套被解開了，它身上的防彈衣也撤了，訓導員牽著它，像是主人牽著寵物狗一樣，姿態輕松地走進了筒子樓裏，從耳麥裏傳來了聲音，確定史賓格和拉布拉多在一樓二樓調查，於是洛九的訓導員就牽著奇樂去了三樓。
奇樂也沒有來過這裏，這裏是一群外地人務工的住處，外面晾著很多的衣服，有的還在往下滴水。
“以前那邊廢工廠還開著的時候，這邊務工的人更多，後來廢工廠倒閉了，人也就少了。”耳麥裏傳來了昆天的訓導員聲音，他道：“不過這裏地方便宜，租金少，不少人都會選擇在這裏蝸居一下。”
“好的，我知道了。”洛九的訓導員應了一聲。
奇樂被牽著上了三樓，它聳動著鼻子，輕輕嗅了嗅，沿著一端走向另外一端，奇樂嗅聞得非常仔細，但是沿著三樓嗅聞了一圈也沒找到什麽蹤跡，可就在訓導員牽著它準備往下的時候，奇樂忽然聳動鼻子，訓導員發現不對勁，與此同時，二樓傳來了一聲暴喝：“站住！”
訓導員立刻牽著奇樂去堵出口，果然，這男人在二樓被史賓格給發現了，史賓格的體型小，想要追擊很難，這樣的體型在犯罪嫌疑人看來，一腳就能踹遠了。
對方的腿腳看上去有些不便，一直一瘸一拐地跑著，想必是之前被阿凱咬住的那一口傷的不輕，後面史賓格的訓導員喊著，這人慌不擇路，一路逃竄，將不少人直接推倒撞開，直到眼前遇到了洛九的訓導員：“站住！警察！”
這人面露兇相，他看了眼洛九的訓導員，然後將目光落在了被牽著的奇樂身上，獰笑道：“又來一個警察？！怎麽，那個小警察死了嗎！他媽的，又是狗，又是警察！你們統統去死！”
他幾乎是立刻朝著洛九的訓導員撲了過來，訓導員立刻喝道：“奇樂！襲！”
奇樂的目標是對方的脖頸，它其實沒什麽對人的實戰經驗，它的經驗都是打架用的，所以戰鬥的時候下意識先看準了對方的脖頸等致命部位，要的就是一擊斃命。
但是人的身高相比起動物而言，要高達不少，在擁有武器的情況下，實際上幾乎沒有什麽動物能夠跟人類匹敵。
奇樂幾乎是暴沖上去，它直接躍起，狠狠一口壓住了對方的手臂，本來它是想要咬住脖頸的，卻不想對方擡手一擋，只能咬住手臂，接著巨大的沖力將人狠狠往外拖拽。
“啊——”這男人大吼了一聲。
“不要！”一道女聲傳出，一個女人扶著腰，挺著肚子朝著這邊撲了過來，本來準備往上撲的史賓格被訓導員立刻拽住了，防止會撞到孕婦，這女人一邊喊著，一邊沖向了奇樂撕咬的男人，手裏拽著一個鐵錘子，試圖要去砸奇樂，訓導員見狀連忙伸手擋住，他立刻疼的悶哼一聲，順勢直接將女人摁倒，然後交給了後面趕過來的史賓格訓導員。
這女人在攔著的時候，奇樂狠狠地撇開了對方的手，但就是被這麽一耽擱，那男人緩過神來，強忍著疼痛將奇樂往墻上撞，而後從口袋裏摸出了一把槍，起身就準備對著趕過來的訓導員開槍。
幾乎是在子彈上膛，他即將摁下扳機的時候，奇樂猛地躍起，直接撲在了他的身上。
這人正靠著陽臺的欄桿的，這欄桿比較低矮，十分危險，被奇樂猛地撲在了上半身，整個身體驟然失去了平衡，直接從陽臺上翻倒了下去，奇樂也被帶著即將跌出陽臺外面。
“奇樂！”訓導員目眥欲裂，厲聲吼道：“撒嘴！奇樂！！！”
他幾乎吼得聲音都要劈叉了，但是奇樂的沖勁太大，這樣的慣性不是它能夠控制的，男人直接順著陽臺翻倒下去，重重摔下去，奇樂也跟著從三樓往下掉。
如果從三樓掉下去，奇樂大概率不死也得重傷。
然而就在奇樂嘗試自救無果的時候，一道身影是從訓導員頭頂越過的，直接扒拉住了陽臺的邊緣處，一口咬住了奇樂的脖頸，而後順勢往後一個仰倒，直接帶著奇樂一起從陽臺外面翻了進來，倒在了水泥地上。
訓導員驚魂未定地撲了過去，才發現咬住了奇樂脖頸的是洛九，洛九顯然也還沒從緊張中緩過來，它渾身緊繃，身形低壓，咬著奇樂的後脖頸，脊背不易察覺地微微發顫，尾巴緊繃到了極點，它眼神兇悍，無論誰靠近都不行。
奇樂趴在地上，倒吸了一口涼氣，從驚慌之中回過神的它才感覺到了後脖頸的疼痛，那一刻，它和洛九兩個大概率都是腎上腺素爆表了，堪稱和死亡的極限拉扯。
“沒事了洛九，沒事了。”訓導員喘著粗氣，幾乎是連爬帶滾到了洛九的身邊，他剛要伸出手，洛九的喉嚨裏就發出了低壓的嘶吼聲，他立刻停下了動作，小心翼翼道：“沒事了，真的沒事了，你松開嘴啊，你把奇樂給咬疼了，它流血了，乖，我給它處理一下傷口。”
洛九眼神不悅地緊盯著對面趴在地上的孕婦，它的鼻頭微微聳動，一聲不吭。
奇樂後知後覺感覺到了脖頸處的疼痛，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道：“撒……撒嘴，你叼著我後脖頸了。”
洛九這才低頭看了眼奇樂，它輕輕松開了獠牙，因為剛剛過於用力，獠牙直接刺破了奇樂的皮毛，鮮血一下子就湧了出來，洛九急匆匆地伸出舌頭上去舔著奇樂的傷口，試圖讓它好受一點。
訓導員連忙拿出了紗布給奇樂捂著傷口，而後道：“我現在要帶奇樂去醫院檢查一下，包紮傷口，好嗎？你想去嗎？如果想去，就把嘴套戴上，好不好？”
養了洛九這麽長時間，訓導員很清楚洛九的脾氣，也知道它現在就是在暴怒的邊緣了，所以小心翼翼地和洛九商討著：“奇樂的傷口是要處理的，不然會流血。”
洛九盯著奇樂看了一會兒，它湊過去輕輕蹭了蹭奇樂，臉上都沾染了奇樂的血，而後扭過頭湊到了訓導員的身邊，微微仰起頭，示意對方將嘴套給自己戴上。
之前因為要執行任務，所以嘴套是拿下來的，現在又重新戴了上去。
訓導員將奇樂抱了起來，本來奇樂掙紮著想要自己去，但是訓導員連忙摁住了奇樂，道：“別動，你脖子上的傷口還在流血。”
奇樂也感覺到了疼痛，頓時趴在地上不動彈了。
雖然脖子受了傷，但好在沒從三樓直接掉下去，要是從三樓掉下去，後果不堪設想。
但是奇樂覺得也挺值得的，那人拿的槍距離訓導員太近了，而且還有其他無辜的人，一場冒險換取那個不知道會打在誰身上的子彈，它覺得挺值得的。
而且這場冒險的代價，也不過就是脖頸上被咬了而已。
“我沒事。”上車之後，奇樂輕輕回蹭了一下洛九，低聲道：“真的沒事。”
如果不是洛九來得及時，如果不是它的動作足夠迅猛，力氣足夠大，指不定現在奇樂不知道得傷成什麽樣子，也或許就死了。
洛九沒有吭聲，它也不肯讓奇樂去舔自己，只是偏過頭看著窗外。
“我就說洛九怎麽突然暴沖。”之前牽著洛九站在樓下的警察說道：“不過我真的牽不動它，它一跑起來，我感覺我要飛起來了。”
“它平常不願意讓別人牽著它的，誰的話也不聽。”洛九的訓導員苦笑道：“今天大概是因為想要我去陪著奇樂，所以它格外聽話一點。”
“聽到你們聲音的時候，它還在對面的那個出口處的，幾乎是立刻跑了上來，朝著你們這邊沖，還嚇著幾個人了，直接從人家頭頂越過去的，好在趕得及時，不然指不定會怎麽樣。”牽著洛九的警察也有些心有餘悸，他道：“這次多虧了奇樂和洛九，不然指不定要出什麽亂子。”
“也幸好抓住了。”正在開車的警察說道：“我們從他和那個女人的住處找到了他們的計劃案，但凡咱們再晚一天，他們就要離開了，而且做好了計劃，一旦被抓住，就抵死暴沖出去。”
一旦真的發生了這種事情，指不定會是多大的惡性事件。
“那個孕婦怎麽樣了？”洛九的訓導員忽然想起來這件事情。
“孕婦？”開車的警察冷笑道：“裝的，根本不是什麽孕婦，只是他們準備用這種方式偽裝，到了一定地步的時候，準備讓男方挾持女方，以此要挾警方，演一出戲，然後一起逃走。”
洛九的訓導員思考了一下，如果真的按照他們設想的那樣，那麽即便是當場抓住，也會因為這樣那樣的事情，不得不讓對方先離開，指不定就真的會讓對方逃之夭夭了。
訓導員有些心疼地看著閉眼休息的奇樂，擡起手摸了摸對方，脖頸處的傷也有點深，洛九在情急之下並沒有很好地控制住力道，鮮血還在往外溢出，黏在了奇樂的皮毛傷。
它察覺到訓導員正在撫摸自己之後，便睜開眼竭力扭過頭，伸出舌頭輕輕舔著訓導員的手。
“奇樂的反應速度是真的快。”看著這一幕的史賓格訓導員說道：“而且是真的很勇敢。”
“它很喜歡人類。”旁邊昆天的訓導員觀察了一下後說道：“但是它也明辨是非，嘖，這個詞用在狗狗身上有點奇怪了，或者說，因為咱們養了它，所以它竭盡所能對咱們很好。”
“幸好養它的不是什麽壞人。”史賓格的訓導員說道。
的確，幸好養奇樂的不是壞人，不然按照狗狗的性格，它們不懂什麽是善惡是非，它們只知道誰對自己好。
“洛九還在生氣呢？”昆天聳動著鼻子，它嗅了嗅洛九，又看了眼洛九嘴上的嘴套，說道：“你咬了奇樂，嘖，你這下口也太狠了，你……”
雖然昆天的訓導員聽不懂昆天說什麽，但是按照他對昆天有些賤兮兮性格的了解，這話絕對不是什麽好話，連忙握住了昆天的嘴筒子，不讓昆天繼續說話，昆天掙紮著還要繼續說，他的訓導員便立刻警告道：“我勸你啊，別在這個時候挑釁洛九了。”
“我不怕它。”只要洛九戴著嘴套，就咬不到它，昆天搖晃著尾巴。
似乎是明白了昆天的意思，他的訓導員說道：“昆天啊，你要知道，洛九的嘴套不會一直戴著的，但是你每天都得看到洛九。”
昆天：……
它覺得訓導員說的有道理，尾巴立刻不搖晃了，識趣地蹲坐在原地。
訓導員將奇樂送到了醫院之後，醫生看了眼它脖頸後的傷口，倒吸了一口氣道：“打架了？怎麽搞成這樣？洛九咬得？”
洛九嘴巴上還掛著一點血跡，想註意不到都很難，加上它前科太多了，很難不讓人直接懷疑到它。
洛九也不否認，只是跟在旁邊看著，目不轉睛地盯著奇樂，眼看著它脖頸處後面的毛被剃了一點，然後又縫了針，洛九的尾巴一路都是垂著的，不曾搖晃一下。
“不是，是奇樂為了救我受了傷。”訓導員說道。
“我真的不疼，而且真的沒事了。”奇樂趴在臺子上看著洛九：“你理理我唄。”
洛九偏過頭，它舔了舔自己的爪子，意識到嘴裏屬於奇樂的血味之後，臉色更加難看了。
“雖然挨了咬，但是救了命。”奇樂安撫道：“不管怎麽樣，總比摔下去好吧？顯然壞人也抓到了，也沒有誰受傷，這就是最好的。”
洛九的耳朵微微動了動，它盯著奇樂傷口看著，似乎是想要反駁什麽，但是又不想在這個時候吭聲。
這別扭的勁兒，終於讓奇樂從這頭已經長大成熟的警犬身上看到了一點小警犬的樣子，奇樂忍不住樂了，尾巴輕輕晃動著。
晚上從醫院回了警局，那個從三樓摔下去的男人倒是沒死，但是全身多處骨折，正在醫院裏，裝懷孕的女人也被拆穿了，直接帶回了警局。
從他們的手裏，警方翻找出了一些關於照片上四個人的一些東西，其中就包括碎屍案受害者虐殺貓貓狗狗的錄像。
其中一段錄像上，那兩個人蹲在路邊，朝著一只瘦骨嶙峋的野狗伸出手，上面寫著“獵殺日記之解壓的第一天。”
他們看上去很溫柔，很愛動物。
錄像就是以這樣的方式進行記錄的，“獵殺日記之解壓的第二天”，“獵殺日記之解壓的第三天”……
一直持續到“獵殺日記之解壓的第八十六天”，然後再無記錄。
無數貓貓狗狗慘死的模樣被記錄在案，照片，視頻，音頻，都在這些文件裏面，甚至還有當事人的心得體會，比如對待野狗一定要先用食物接近，比如寵物犬很麻煩，會有主人找過來，又比如用開水燙狗毛會怎麽，甚至還有將變態辣的辣椒粉和辣椒糊混著辣椒水塗抹在狗的鼻子上，又會怎麽樣……
一點一滴的線索都串聯在了一起，但是仿佛中間還有一條暗線，但是誰也找不到這條線到底在哪裏。
但這些都是警方的事情了，警犬們已經累了許久，趴在了自己的犬舍裏，一下子都不想動彈了。
洛九趴在了奇樂的身邊，它一直盯著奇樂看，並且維持這個動作很久了，看得奇樂都覺得而有些毛骨悚然，脊背的毛都快炸開了。
“差點摔下去的時候，你在想什麽？”洛九忽然問道。
這是從回來直到現在，洛九說的第一句話，奇樂先是楞了一下，然後才道：“不知道，感覺救人了。”
洛九沈默了一下後，低聲道：“咬住你的時候，我想的是，幸好你沒掉下去，幸好我來的及時。”
奇樂想了想，它道：“你要來舔舔我嗎？”
“不要，今天不想舔你了。”洛九偏過頭說道。
“嘶——”奇樂微微動彈了一下，疼的倒抽了一口涼氣，洛九的耳朵立刻豎起，幾乎是立刻扭過頭看向奇樂，最後還是湊到了奇樂的身邊，舔了舔奇樂，小心翼翼地避開了奇樂的傷口，輕輕蹭了蹭對方，低聲道：“我今天很不高興，你差點受傷了，然後我又咬傷了你，我很不高興。”
“但是你救了我，我高興。”奇樂說道：“再舔舔耳朵。”
洛九：……
它還是繃著一張帥臉，但是湊到了奇樂的耳朵邊，輕輕舔了舔它毛茸茸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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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九曾經設想過無數次奇樂遇到它的場景, 但是唯獨沒想到奇樂沒能第一時間認出它。
它也曾無數次為這個事情找過各種理由，但沒想到在它們第一次相遇的時候，奇樂就已經聞不到味道了。
奇樂晚上睡覺的時候, 洛九將尾巴輕輕放在它的腦袋下，讓奇樂睡得更加舒服一點, 它的目光落在奇樂的鼻頭, 隱隱還能看到一點傷疤, 它想了想，輕輕蹭了一下對方。
第二天早上，訓導員來拿著吃的給洛九和奇樂, 順便也拿了一份給阿凱，相比起之前的狀態, 阿凱現在顯然是好多了，它扭過頭舔舐著自己的皮毛, 乖乖地吃完了飯, 然後仰起頭去看洛九的訓導員, 在對方靠近的時候，甚至極為興奮地搖晃著尾巴，後爪撐地，前爪試圖去勾洛九的訓導員。
“它應該是認為自己按照要求吃完飯了，就可以去聽聽訓導員的聲音了。”昆天的訓導員正牽著昆天出來，他百忙之中抽空看了眼這邊道：“給它聽聽吧，瞅瞅那個眼神, 我都快不忍心了。”
洛九的訓導員嘆了口氣，最後還是拿出手機, 翻找著音頻，好在他們經常語音聊天, 剩下的素材還有不少，隨機挑選了一個出來放給了阿凱去聽，阿凱聽到熟悉的聲音後，喉嚨裏微微嗚咽了兩聲，然後興奮地在犬舍裏來回跑動。
“想要出來？”洛九的訓導員問道，他半蹲著身子道：“出來可以，但是你得聽話，不然我就不能給你聯系你的訓導員了，因為你不聽話，他就會生氣的。”
阿凱輕輕歪了歪腦袋，它盯著洛九的訓導員，看了很久之後，才遲疑著點了點頭。
像阿凱這樣性格比較暴躁的犬，一般不太認別的訓導員，所以即便是洛九的訓導員，在帶著阿凱出來的時候，也是小心翼翼的，但是他沒想到阿凱和洛九一見面就差點打起來，主要是這兩個本來就看不對眼，犬和犬之間沒有人類那麽覆雜的情感。
洛九的訓導員連忙將它倆拉開，旁邊好脾氣的拉布拉多訓導員帶著拉布拉多趕了過來，道：“交給我吧，我來帶著，我家拉布拉多的脾氣好。”
昆天的訓導員牽著昆天也一臉無奈，說道：“沒辦法。”
最後阿凱交給了拉布拉多的訓導員，一開始阿凱是不願意的，但是拉布拉多的訓導員也用了同樣的方法，打開了手機語音，播放著阿凱自己訓導員的聲音給阿凱聽，安撫著因為換了個訓導員而有些暴躁不安的阿凱。
“沒事的，你放心吧。”拉布拉多安撫著阿凱，但是出於謹慎，它也是蹲在了自家訓導員的身後伸出了一個腦袋，一邊安撫，一邊盯著阿凱，以防止阿凱有任何異動，它好趕緊溜走，畢竟相比起它們搜查犬，像昆天阿凱它們這樣的防暴犬脾氣不是一般的差勁。
阿凱沒有理會拉布拉多，它本來就話少，此刻更是不想吭聲，只是蹲坐在拉布拉多訓導員身邊，對方讓怎麽訓練就怎麽訓練。
下午局裏安排了它們帶著各自的警犬去尋找嫌疑人的蹤跡，由於阿凱沒有人帶著，所以只能讓阿凱暫時留在這裏，奇樂則是由洛九的訓導員帶著，洛九訓導員一拖二，緊緊攥著兩根牽引繩，一邊走一邊道：“慢點啊，別暴沖，我可拉不住你們。”
別說是兩只犬了，就算只是洛九，如果真的暴沖起來，足以將訓導員帶著飛起來了。
洛九和奇樂的耳朵微微一動，立刻叫了一聲，以示自己聽明白了。
它們還是在昨天的地方尋找，只是今天擴大了範圍，之前燒烤店的老板有提供線索，說是那兩個人中的孕婦是穿著拖鞋的，穿著拖鞋，這也就意味著對方極有可能就住在附近。
訓導員們帶著警犬站在了樓下，洛九的訓導員環視了一圈，而後看向了旁邊的同事說道：“你可別跟我說要一棟一棟的找。”
“唉，沒辦法，這裏完全沒監控啊。”警察同事也很無奈：“而且這裏都是老小區，你也知道的。”
這裏實際上就是老巷子，奇樂對這一塊倒是非常熟悉，畢竟有兩年它可都是在這裏待著的，它扭過頭看著訓導員，仰起頭叫了一聲，訓導員這才註意到奇樂，他想起奇樂之前就在這裏，於是半蹲下來問道：“奇樂，你是知道什麽嗎？”
奇樂叫了一聲，有時候它挺苦惱自己沒法讓訓導員明白自己的意思，光靠那幾個手勢和指令，根本沒法將自己要表達的意思完完整整地傳達過去。
正拖著烤鴨餐車的老板看了眼這邊，於是就瞅到了奇樂，下意識“哎喲”了一聲，訓導員和警察扭頭看去，之間賣烤鴨的老板頓時微微縮了縮脖子，有些遲疑地看著自己的餐車。
他大概是在考慮自己今天要不要提前收攤，畢竟有點怕城管來，可是這來的是警察不是城管啊。
“你好。”警察說道：“你有沒有在這附近見到陌生男性，還有一名孕婦。”
老板搖了搖頭道：“這裏都是老熟人，沒見過什麽陌生人。”
“那你剛剛哎喲什麽？”警察擰著眉頭問道。
“我不認識什麽陌生人，但是我認識這條狗啊。”說著老板對著奇樂勾了勾手指，道：“嘬嘬嘬，奇樂，認識我嗎？”
奇樂立刻搖晃起了尾巴，沒有哪條狗能夠抵抗“嘬嘬嘬”的魅力。
這一下倒是確定這老板是真的認識奇樂了，警察有些失望地嘆氣，認識狗有什麽用，得要認識嫌疑犯才行啊。
他們看著這四周的筒子樓，最後兵分四路，史賓格，拉布拉多，昆天各自一路，洛九和奇樂一起則在一起進行搜查。
奇樂和洛九搜查的是老爺爺這邊，路過熟悉的筒子樓的時候，奇樂還下意識看了眼這樓下的樓梯懸空處，這裏已經堆滿了雜物，有著廢棄的紙殼子，還有一輛破舊的自行車。
老爺爺的門是緊閉著的，看得出沒人在家。
“就是他家，之前他家那個邊牧丟了，去警局鬧了好幾次，說咱們不作為，不給他找狗，他孫子說要去網上曝光咱們，讓咱們警局賠錢。”旁邊的警察同事壓低了聲音道：“奇樂之前也就住在這裏，算是這家老爺子養的，不過人家不承認，說奇樂是流浪狗，這就便宜了咱們了，不然要是奇樂是有主的，咱們還得把奇樂送回去。”
聽到這話，訓導員才多看了幾眼這邊。
“不過這裏還得找一下消防，這邊全部都堆著垃圾，而且還都是紙殼子之類特別易燃的東西，旁邊又是電線，這要是不小心起了火，後果不堪設想。”警察說道：“這邊老小區的消防通道常年堵著，消防車都進不來，要是真的起火了，還不知道得造成多大損失。”
“我記得上面那個屋子，就是咱們之前抓到那個戴黑框眼鏡的人住的地方吧？”洛九的訓導員對這裏也印象深刻，只是沒想到還有老爺子邊牧丟了去警局鬧騰這回事。
在這裏，他們抓到了黑框青年，並且找到了那張照片，
照片裏是兩個受害者，黑框青年，還有小傑哥的照片。
忽然，訓導員微微一頓，他扭過頭看向自己的同事，說道：“我記得我拿回去的照片上，是不是有著四個人。”
“對啊，四個人，怎麽了？”警察說道。
“那麽誰給他們拍照的？這個拍照的人，就是第五個人，你說有沒有可能，這個拍照的人，就是咱們現在正在找的人。”訓導員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道：“甚至是……那個孕婦。”
“你說孕婦……”同事想了想，又道：“我覺得，咱們找錯方向了……去問烤鴨店老板是沒有用的，誰家孕婦出來自己買烤鴨，這擠來擠去的，要是摔著了怎麽辦？所以我想，咱們應該去旁邊的藥店問問，或者是衛生所，還有母嬰店。”
“有道理。”洛九的訓導員點了點頭，順便道：“你家老婆懷孕快生了吧？”
“對啊，預產期就是這個月了，我準備等孩子出生，就……”不等他說完，洛九的訓導員連忙阻止道：“哎，別別別，別說話，咱們可不興說這個啊。”
影視劇看多了，看得他都有點害怕了。
奇樂和洛九盯著地面嗅聞，這裏比起步行街的確是好一點，但是想要在這裏尋找到一個氣味，的確是很難，忽然洛九聽到遠處傳來了腳步聲，這聲音聽上去有些不對勁，一重一輕。
洛九下意識擡起頭看，只見一個老人家正扛著一堆塑料瓶走動，它立刻就認出了這就是警局的那個許老頭。
不光是洛九認出來了，訓導員和同事也認出來了，訓導員牽著洛九上去道：“老許，你怎麽來這裏收廢品了？”
“我一直在這邊收廢品啊。”許老頭抹了把臉，他看著訓導員道：“你們這是……”
“你一直在這邊？”訓導員忽然想起了什麽，連忙問道：“那你最近見過陌生的男人，還有一個孕婦嗎？”
“這個我還真沒見過。”許老頭搖了搖頭道：“我就收廢品，其他的我什麽都不知道。”
雖然答案在意料之中，但訓導員不免還是有些失望，奇樂盯著許老頭看了一會兒，它舔了舔自己的爪子，低頭嗅聞著味道，直到聞到了黃一的氣味，它下意識扭頭看去，只見黃一站在角落裏看著這邊，叫了兩聲。
其實這邊一般是黑狗的地方，黃一很少來這裏，不過這次來，奇樂倒是沒有在這裏聞到黑狗的味道，似乎黑狗有段時間沒來這裏了。
奇樂想了想沖著黃一的方向走過去，它一扯動牽引繩，訓導員便立刻感覺到了，順著奇樂的方向走，只見奇樂站在了一條大黃狗面前，這大黃狗和那天在步行街那邊看到的一模一樣，看得出來是同一條狗了。
“怎麽了？”奇樂問道。
“你不是讓我去找個人嗎？”黃一說道：“找到了，但是你說的孕婦，反正我是沒看到。”
“那個人在哪裏？”奇樂問道。
“我帶你去。”黃一說道。
奇樂蹲坐在地上，它扭過頭看著訓導員，咬住了訓導員的衣角，然後扯著衣角示意訓導員跟上自己，而後緊跟著黃一的身後。
訓導員先是楞怔了一下，但很快就選擇相信了奇樂的判斷，他跟在了奇樂的身後，牽著洛九，他們一起跟在黃一身後，朝著一棟樓房走去。
這是一棟封閉的筒子樓，相比起那些低矮的老樓，這個相比之下要稍微好一點，但是裏面入住的人非常多，想要進行排查很難，而且更麻煩的是，一旦開始排查，對方難免就會察覺到，然後便逃了。
這次如果逃了，後面恐怕就很難再找到了。
“將警犬偽裝成普通的寵物狗吧。”旁邊聞訊而來的警察同事說道：“降低對方的防備心理，然後一層一層的排查，我們的人會堵住出口的。”
“但是對方如果持槍呢？”洛九的訓導員說道：“我們能把防彈衣穿在外面，但是警犬沒法穿防彈衣，這樣危險性太大了。”
“什麽事情危險性不大？”警察同事盯著這棟樓，他沈默了一下後說道：“機會只有一次，一旦錯過了，就不知道下一次機會要等到什麽時候了。咱們的同事還在病房裏躺著，什麽時候醒來，能不能醒過來，都還未可知。”
洛九和奇樂就蹲在這裏，它們其實都能聽得懂，只是沒法回應而已。
“沒有防彈衣的話，應該會特別危險。”奇樂說道。
“沒事。”洛九扭過頭看著奇樂，它道：“我懂的保護自己。”
對於這一點，奇樂保持懷疑態度，它不是沒見過洛九身上的傷，被水打濕皮毛之後，皮毛之下的傷口便清晰可見，以及洛九臉上這道疤是怎麽來的，奇樂可都是清清楚楚。
無論是警察還是警犬，一旦開始執行任務，就好像要將生死置之度外，任務高於一切。
最後還是訓導員帶著警犬上，不過去搜索找人的是拉布拉多和史賓格，它們不具備什麽攻擊性，也更像是寵物犬，而洛九和昆天它們，一看就不像是寵物犬。
但是這樣一來，就還少了一只去尋找三樓的，奇樂沖著訓導員叫了一聲，它想去，它可以。
找嫌疑犯的速度必須要快，最好三層同步進行，不然一旦察覺到樓下的犬在尋找，嫌疑犯就很有可能立刻逃脫，這種筒子樓一層都住了幾十戶人家，密密麻麻地擠在了一起。
“奇樂……”訓導員摸了摸奇樂，他知道奇樂是什麽意思，但是這不是開玩笑，這是真的在執行任務，奇樂搖晃著尾巴，不斷地輕輕扯動訓導員的衣服，示意自己可以，訓導員在奇樂和洛九之間猶豫了一下，旁邊的同事說道：“洛九和昆天最好是一犬守一個出口，防止嫌疑犯突然逃了出來，可以快速嗅聞，然後抓捕。”
“……好。”最後訓導員選擇了帶著奇樂上去。
奇樂身上的嘴套被解開了，它身上的防彈衣也撤了，訓導員牽著它，像是主人牽著寵物狗一樣，姿態輕松地走進了筒子樓裏，從耳麥裏傳來了聲音，確定史賓格和拉布拉多在一樓二樓調查，於是洛九的訓導員就牽著奇樂去了三樓。
奇樂也沒有來過這裏，這裏是一群外地人務工的住處，外面晾著很多的衣服，有的還在往下滴水。
“以前那邊廢工廠還開著的時候，這邊務工的人更多，後來廢工廠倒閉了，人也就少了。”耳麥裏傳來了昆天的訓導員聲音，他道：“不過這裏地方便宜，租金少，不少人都會選擇在這裏蝸居一下。”
“好的，我知道了。”洛九的訓導員應了一聲。
奇樂被牽著上了三樓，它聳動著鼻子，輕輕嗅了嗅，沿著一端走向另外一端，奇樂嗅聞得非常仔細，但是沿著三樓嗅聞了一圈也沒找到什麽蹤跡，可就在訓導員牽著它準備往下的時候，奇樂忽然聳動鼻子，訓導員發現不對勁，與此同時，二樓傳來了一聲暴喝：“站住！”
訓導員立刻牽著奇樂去堵出口，果然，這男人在二樓被史賓格給發現了，史賓格的體型小，想要追擊很難，這樣的體型在犯罪嫌疑人看來，一腳就能踹遠了。
對方的腿腳看上去有些不便，一直一瘸一拐地跑著，想必是之前被阿凱咬住的那一口傷的不輕，後面史賓格的訓導員喊著，這人慌不擇路，一路逃竄，將不少人直接推倒撞開，直到眼前遇到了洛九的訓導員：“站住！警察！”
這人面露兇相，他看了眼洛九的訓導員，然後將目光落在了被牽著的奇樂身上，獰笑道：“又來一個警察？！怎麽，那個小警察死了嗎！他媽的，又是狗，又是警察！你們統統去死！”
他幾乎是立刻朝著洛九的訓導員撲了過來，訓導員立刻喝道：“奇樂！襲！”
奇樂的目標是對方的脖頸，它其實沒什麽對人的實戰經驗，它的經驗都是打架用的，所以戰鬥的時候下意識先看準了對方的脖頸等致命部位，要的就是一擊斃命。
但是人的身高相比起動物而言，要高達不少，在擁有武器的情況下，實際上幾乎沒有什麽動物能夠跟人類匹敵。
奇樂幾乎是暴沖上去，它直接躍起，狠狠一口壓住了對方的手臂，本來它是想要咬住脖頸的，卻不想對方擡手一擋，只能咬住手臂，接著巨大的沖力將人狠狠往外拖拽。
“啊——”這男人大吼了一聲。
“不要！”一道女聲傳出，一個女人扶著腰，挺著肚子朝著這邊撲了過來，本來準備往上撲的史賓格被訓導員立刻拽住了，防止會撞到孕婦，這女人一邊喊著，一邊沖向了奇樂撕咬的男人，手裏拽著一個鐵錘子，試圖要去砸奇樂，訓導員見狀連忙伸手擋住，他立刻疼的悶哼一聲，順勢直接將女人摁倒，然後交給了後面趕過來的史賓格訓導員。
這女人在攔著的時候，奇樂狠狠地撇開了對方的手，但就是被這麽一耽擱，那男人緩過神來，強忍著疼痛將奇樂往墻上撞，而後從口袋裏摸出了一把槍，起身就準備對著趕過來的訓導員開槍。
幾乎是在子彈上膛，他即將摁下扳機的時候，奇樂猛地躍起，直接撲在了他的身上。
這人正靠著陽臺的欄桿的，這欄桿比較低矮，十分危險，被奇樂猛地撲在了上半身，整個身體驟然失去了平衡，直接從陽臺上翻倒了下去，奇樂也被帶著即將跌出陽臺外面。
“奇樂！”訓導員目眥欲裂，厲聲吼道：“撒嘴！奇樂！！！”
他幾乎吼得聲音都要劈叉了，但是奇樂的沖勁太大，這樣的慣性不是它能夠控制的，男人直接順著陽臺翻倒下去，重重摔下去，奇樂也跟著從三樓往下掉。
如果從三樓掉下去，奇樂大概率不死也得重傷。
然而就在奇樂嘗試自救無果的時候，一道身影是從訓導員頭頂越過的，直接扒拉住了陽臺的邊緣處，一口咬住了奇樂的脖頸，而後順勢往後一個仰倒，直接帶著奇樂一起從陽臺外面翻了進來，倒在了水泥地上。
訓導員驚魂未定地撲了過去，才發現咬住了奇樂脖頸的是洛九，洛九顯然也還沒從緊張中緩過來，它渾身緊繃，身形低壓，咬著奇樂的後脖頸，脊背不易察覺地微微發顫，尾巴緊繃到了極點，它眼神兇悍，無論誰靠近都不行。
奇樂趴在地上，倒吸了一口涼氣，從驚慌之中回過神的它才感覺到了後脖頸的疼痛，那一刻，它和洛九兩個大概率都是腎上腺素爆表了，堪稱和死亡的極限拉扯。
“沒事了洛九，沒事了。”訓導員喘著粗氣，幾乎是連爬帶滾到了洛九的身邊，他剛要伸出手，洛九的喉嚨裏就發出了低壓的嘶吼聲，他立刻停下了動作，小心翼翼道：“沒事了，真的沒事了，你松開嘴啊，你把奇樂給咬疼了，它流血了，乖，我給它處理一下傷口。”
洛九眼神不悅地緊盯著對面趴在地上的孕婦，它的鼻頭微微聳動，一聲不吭。
奇樂後知後覺感覺到了脖頸處的疼痛，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道：“撒……撒嘴，你叼著我後脖頸了。”
洛九這才低頭看了眼奇樂，它輕輕松開了獠牙，因為剛剛過於用力，獠牙直接刺破了奇樂的皮毛，鮮血一下子就湧了出來，洛九急匆匆地伸出舌頭上去舔著奇樂的傷口，試圖讓它好受一點。
訓導員連忙拿出了紗布給奇樂捂著傷口，而後道：“我現在要帶奇樂去醫院檢查一下，包紮傷口，好嗎？你想去嗎？如果想去，就把嘴套戴上，好不好？”
養了洛九這麽長時間，訓導員很清楚洛九的脾氣，也知道它現在就是在暴怒的邊緣了，所以小心翼翼地和洛九商討著：“奇樂的傷口是要處理的，不然會流血。”
洛九盯著奇樂看了一會兒，它湊過去輕輕蹭了蹭奇樂，臉上都沾染了奇樂的血，而後扭過頭湊到了訓導員的身邊，微微仰起頭，示意對方將嘴套給自己戴上。
之前因為要執行任務，所以嘴套是拿下來的，現在又重新戴了上去。
訓導員將奇樂抱了起來，本來奇樂掙紮著想要自己去，但是訓導員連忙摁住了奇樂，道：“別動，你脖子上的傷口還在流血。”
奇樂也感覺到了疼痛，頓時趴在地上不動彈了。
雖然脖子受了傷，但好在沒從三樓直接掉下去，要是從三樓掉下去，後果不堪設想。
但是奇樂覺得也挺值得的，那人拿的槍距離訓導員太近了，而且還有其他無辜的人，一場冒險換取那個不知道會打在誰身上的子彈，它覺得挺值得的。
而且這場冒險的代價，也不過就是脖頸上被咬了而已。
“我沒事。”上車之後，奇樂輕輕回蹭了一下洛九，低聲道：“真的沒事。”
如果不是洛九來得及時，如果不是它的動作足夠迅猛，力氣足夠大，指不定現在奇樂不知道得傷成什麽樣子，也或許就死了。
洛九沒有吭聲，它也不肯讓奇樂去舔自己，只是偏過頭看著窗外。
“我就說洛九怎麽突然暴沖。”之前牽著洛九站在樓下的警察說道：“不過我真的牽不動它，它一跑起來，我感覺我要飛起來了。”
“它平常不願意讓別人牽著它的，誰的話也不聽。”洛九的訓導員苦笑道：“今天大概是因為想要我去陪著奇樂，所以它格外聽話一點。”
“聽到你們聲音的時候，它還在對面的那個出口處的，幾乎是立刻跑了上來，朝著你們這邊沖，還嚇著幾個人了，直接從人家頭頂越過去的，好在趕得及時，不然指不定會怎麽樣。”牽著洛九的警察也有些心有餘悸，他道：“這次多虧了奇樂和洛九，不然指不定要出什麽亂子。”
“也幸好抓住了。”正在開車的警察說道：“我們從他和那個女人的住處找到了他們的計劃案，但凡咱們再晚一天，他們就要離開了，而且做好了計劃，一旦被抓住，就抵死暴沖出去。”
一旦真的發生了這種事情，指不定會是多大的惡性事件。
“那個孕婦怎麽樣了？”洛九的訓導員忽然想起來這件事情。
“孕婦？”開車的警察冷笑道：“裝的，根本不是什麽孕婦，只是他們準備用這種方式偽裝，到了一定地步的時候，準備讓男方挾持女方，以此要挾警方，演一出戲，然後一起逃走。”
洛九的訓導員思考了一下，如果真的按照他們設想的那樣，那麽即便是當場抓住，也會因為這樣那樣的事情，不得不讓對方先離開，指不定就真的會讓對方逃之夭夭了。
訓導員有些心疼地看著閉眼休息的奇樂，擡起手摸了摸對方，脖頸處的傷也有點深，洛九在情急之下並沒有很好地控制住力道，鮮血還在往外溢出，黏在了奇樂的皮毛傷。
它察覺到訓導員正在撫摸自己之後，便睜開眼竭力扭過頭，伸出舌頭輕輕舔著訓導員的手。
“奇樂的反應速度是真的快。”看著這一幕的史賓格訓導員說道：“而且是真的很勇敢。”
“它很喜歡人類。”旁邊昆天的訓導員觀察了一下後說道：“但是它也明辨是非，嘖，這個詞用在狗狗身上有點奇怪了，或者說，因為咱們養了它，所以它竭盡所能對咱們很好。”
“幸好養它的不是什麽壞人。”史賓格的訓導員說道。
的確，幸好養奇樂的不是壞人，不然按照狗狗的性格，它們不懂什麽是善惡是非，它們只知道誰對自己好。
“洛九還在生氣呢？”昆天聳動著鼻子，它嗅了嗅洛九，又看了眼洛九嘴上的嘴套，說道：“你咬了奇樂，嘖，你這下口也太狠了，你……”
雖然昆天的訓導員聽不懂昆天說什麽，但是按照他對昆天有些賤兮兮性格的了解，這話絕對不是什麽好話，連忙握住了昆天的嘴筒子，不讓昆天繼續說話，昆天掙紮著還要繼續說，他的訓導員便立刻警告道：“我勸你啊，別在這個時候挑釁洛九了。”
“我不怕它。”只要洛九戴著嘴套，就咬不到它，昆天搖晃著尾巴。
似乎是明白了昆天的意思，他的訓導員說道：“昆天啊，你要知道，洛九的嘴套不會一直戴著的，但是你每天都得看到洛九。”
昆天：……
它覺得訓導員說的有道理，尾巴立刻不搖晃了，識趣地蹲坐在原地。
訓導員將奇樂送到了醫院之後，醫生看了眼它脖頸後的傷口，倒吸了一口氣道：“打架了？怎麽搞成這樣？洛九咬得？”
洛九嘴巴上還掛著一點血跡，想註意不到都很難，加上它前科太多了，很難不讓人直接懷疑到它。
洛九也不否認，只是跟在旁邊看著，目不轉睛地盯著奇樂，眼看著它脖頸處後面的毛被剃了一點，然後又縫了針，洛九的尾巴一路都是垂著的，不曾搖晃一下。
“不是，是奇樂為了救我受了傷。”訓導員說道。
“我真的不疼，而且真的沒事了。”奇樂趴在臺子上看著洛九：“你理理我唄。”
洛九偏過頭，它舔了舔自己的爪子，意識到嘴裏屬於奇樂的血味之後，臉色更加難看了。
“雖然挨了咬，但是救了命。”奇樂安撫道：“不管怎麽樣，總比摔下去好吧？顯然壞人也抓到了，也沒有誰受傷，這就是最好的。”
洛九的耳朵微微動了動，它盯著奇樂傷口看著，似乎是想要反駁什麽，但是又不想在這個時候吭聲。
這別扭的勁兒，終於讓奇樂從這頭已經長大成熟的警犬身上看到了一點小警犬的樣子，奇樂忍不住樂了，尾巴輕輕晃動著。
晚上從醫院回了警局，那個從三樓摔下去的男人倒是沒死，但是全身多處骨折，正在醫院裏，裝懷孕的女人也被拆穿了，直接帶回了警局。
從他們的手裏，警方翻找出了一些關於照片上四個人的一些東西，其中就包括碎屍案受害者虐殺貓貓狗狗的錄像。
其中一段錄像上，那兩個人蹲在路邊，朝著一只瘦骨嶙峋的野狗伸出手，上面寫著“獵殺日記之解壓的第一天。”
他們看上去很溫柔，很愛動物。
錄像就是以這樣的方式進行記錄的，“獵殺日記之解壓的第二天”，“獵殺日記之解壓的第三天”……
一直持續到“獵殺日記之解壓的第八十六天”，然後再無記錄。
無數貓貓狗狗慘死的模樣被記錄在案，照片，視頻，音頻，都在這些文件裏面，甚至還有當事人的心得體會，比如對待野狗一定要先用食物接近，比如寵物犬很麻煩，會有主人找過來，又比如用開水燙狗毛會怎麽，甚至還有將變態辣的辣椒粉和辣椒糊混著辣椒水塗抹在狗的鼻子上，又會怎麽樣……
一點一滴的線索都串聯在了一起，但是仿佛中間還有一條暗線，但是誰也找不到這條線到底在哪裏。
但這些都是警方的事情了，警犬們已經累了許久，趴在了自己的犬舍裏，一下子都不想動彈了。
洛九趴在了奇樂的身邊，它一直盯著奇樂看，並且維持這個動作很久了，看得奇樂都覺得而有些毛骨悚然，脊背的毛都快炸開了。
“差點摔下去的時候，你在想什麽？”洛九忽然問道。
這是從回來直到現在，洛九說的第一句話，奇樂先是楞了一下，然後才道：“不知道，感覺救人了。”
洛九沈默了一下後，低聲道：“咬住你的時候，我想的是，幸好你沒掉下去，幸好我來的及時。”
奇樂想了想，它道：“你要來舔舔我嗎？”
“不要，今天不想舔你了。”洛九偏過頭說道。
“嘶——”奇樂微微動彈了一下，疼的倒抽了一口涼氣，洛九的耳朵立刻豎起，幾乎是立刻扭過頭看向奇樂，最後還是湊到了奇樂的身邊，舔了舔奇樂，小心翼翼地避開了奇樂的傷口，輕輕蹭了蹭對方，低聲道：“我今天很不高興，你差點受傷了，然後我又咬傷了你，我很不高興。”
“但是你救了我，我高興。”奇樂說道：“再舔舔耳朵。”
洛九：……
它還是繃著一張帥臉，但是湊到了奇樂的耳朵邊，輕輕舔了舔它毛茸茸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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